从来没有见过盛若妍对自己这么冷漠的样子，曲怡雯愣了片刻。
    “怎么不说话？”
    车里的空气压抑又沉闷，盛若妍的嗓音逐渐变得高起来，带着点刺耳：“你明白我为了你这次的手术做出了多少退步吗？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让赫连寒夜同意帮我的忙吗！？”
    曲怡雯的指尖颤了颤，哑着嗓子道：“对不起，若妍姐，我，我只是……”
    “真的是你！？”盛若妍听到她的道歉，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追问道：“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是不愿意相信的。
    可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她根本没办法不去怀疑曲怡雯。
    “不，不是的，不是，我没有报警，不是我！”曲怡雯这才反应过来，摇着头想要挣脱她按住自己的手。
    但她现在本就很虚弱，没能成功，只能脸色苍白地靠在座椅上。
    “不是你，那到底怎么回事？”盛若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去。
    想起她的心脏不好，又把声音放缓了些：“雯雯，你叫我一声姐姐，我是真的把你当成妹妹来看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难道你就不想跟喻飞好好在一起吗？”
    提到盛喻飞的名字，曲怡雯的眼底闪过挣扎。
    但方才发生的事情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阮寒星跟霍沉说得那些话，不断回响，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好好面对盛若妍。
    但想到小圆的事情，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捏住了心脏。
    痛得厉害。
    捂住心口，她有些艰难地开口道：“若妍姐，圣光福利院的事情，他们的做法本来就是错的。就算被调查，也是活该，不是吗？”
    盛若妍按住她的手微微重了些，但是并没有开口回答。
    “若妍姐还记得吗？我说我找到了妹妹，她原本就在圣光福利院，但我今天才知道，她已经被害死了。”
    曲怡雯的抬头看着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因为今天哭了太久，已经肿得像核桃，看起来格外可怜。
    “我们不应该这样啊，若妍姐，那也是生命，那些孩子什么都没有做错！他们明明已经孤苦伶仃，以为这是能保护他们的地方！可事实上呢？”
    “事实上这些都只是虚假的表象，那些关心全都是为了能够让他们放下戒备，乖乖听话被别人挑选的手段！”
    “为什么啊？若妍姐，我们不能这样做！我们……”
    “够了。”
    她的话被盛若妍打断：“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想告诉我，这些是我的错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曲怡雯摇摇头，解释道：“我们应该配合警方调查，不能隐瞒这些已经犯下的错误。”
    自己已经答应了阮寒星会去出面作证的，但现在却被盛若妍带走了。
    脑子里浮现出那张格外精致漂亮的脸，她下意识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阮寒星会不会觉得自己出尔反尔？可她现在没有手机，根本联系不上阮寒星。就算有，也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
    临走前应该问问她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阮寒星对自己的印象再变得更差劲。之前为了小圆的事情她情绪太激动，肯定已经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挽救一下。
    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懊恼跟烦躁。
    “算了，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我们马上回m市。”盛若妍没有再多说什么，松开按住她的手：“赫连寒夜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这件事情，我们避开才是聪明的选择。”
    “什么？现在就要回m市吗？”曲怡雯的目光落在窗外，发现这似乎真的是通往机场的路，顿时着急起来：“若妍姐，不行的，我已经答应了阮女士……”
    “阮女士？阮寒星？”盛若妍忽然拔高了声音，吓得曲怡雯后半段话都给咽了回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提到阮寒星的时候会让盛若妍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跟阮寒星有什么关系？你答应她什么了？”盛若妍的语气急促还带着几分震惊。
    “我，我……”曲怡雯磕磕巴巴地回答道：“她，她帮了我，我答应她会去警局的，所以我现在不能走……”
    盛若妍直接转过头不再说话。
    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胸口的起伏变得有些大。
    “若妍姐，你如果着急回去处理公司的事情可以先走，我，我自己留下就可以了。”曲怡雯小心地试探道：“可以吗？”
    “不可以。”盛若妍的语气生硬：“你必须跟我回去。”
    “我……”
    “我不想听你的理由，也不会改变想法。”盛若妍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直接开口截断她：“机票都已经订好了，现在就是去机场的路上，还需要一段时间。”
    她把头瞥向另一边车窗，看起来好像是在看外面的风景。
    曲怡雯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有些丧气地坐在位置上垂下头。
    她不知道盛若妍的在墨镜下的那双眼睛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是失望吗？还是愤怒？
    跟她的自责难过不同，盛若妍脑子里一团乱，在思考到时候赫连寒夜要是亲自找上门来，自己该怎么应付。
    这么大的事情，赫连寒夜不可能会不知道。
    虽然赫连家现在确实有很多事情需要他留下处理，但就算一时脱不开身，他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幸运的是这次事件的焦点应该会集中在阮寒星身上，自己本就没有亲自跟圣光福利院的人接触过，到时候把有关系的人都处理掉就可以。
    她不会被牵扯进去，而曲怡雯根本没有动手术，那个叫朵朵的孩子也没有出事。她联系赫连家的人谈谈条件，应该就能翻过去。
    打定了主意，盛若妍便拿出手机，把这些事情吩咐下去。
    “盛董，到了。”
    刚处理完这些事情，她放下手机，就听到前面司机的提醒。
    “雯雯。”她转过头，声音听起来格外严肃：“答应我，别再想这件事，也不要再跟阮寒星有任何来往，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