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这是宴会的宾客名单，请您过目。”华姨将管家按照往年拟定的名单递给顾老爷子。
    “嗯，就按名单上的发邀请函吧。”顾老爷子看得很用心。
    “好，那我告知江叔一声。”华姨接回名单。
    “辛苦爷爷你了，操心我的生日会。”顾律说道。
    “顾爷爷真疼顾大哥。”另一旁的蒋梦晚坐在沙发上，端正的坐姿斯文秀气，气质出众。
    顾老爷子的心情不错，脸色红润，问道：“我听阿律说，生日宴会那天你做他的舞伴？”
    “是啊，顾大哥前阵子就邀请我了。”蒋梦晚浅浅一笑，有点不好意思，“我有一段时间没有跳舞了，到时候顾大哥不要嫌弃我出丑就好。”
    “不会，放心，到时候我带着你。”顾律俊雅的脸上带着微笑，看向蒋梦晚的目光仿佛蕴藏了一丝宠意。
    “那麻烦顾大哥多多关照了。”蒋梦晚侧过头，看向一直抽着烟的顾无瑾，开口问道：“无瑾，你有舞伴了吗？”
    “他能有什么舞伴？”顾老爷子对这个孙子很不满意，“到时候，你不能把那些不知所谓的女朋友带来你大哥的生日会上，让其他人看顾家的笑话。”
    顾无瑾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深深吸了一口烟，半晌，他才开口：“在你眼里，我就是顾家的笑话，你老人家就别将无辜的女孩扯来为我掩饰了。”
    “你......”顾老爷子没有大骂出口，而是气冲冲地说道：“舞伴你就不用带了，白家白锋的小女儿已经从国外回来了，到时候她会跟着白锋出席生日会，你邀请她做你的舞伴。”
    “爷爷？”顾律皱了皱眉，他没有想到老爷子会有这样的打算。
    “白家？顾爷爷，是白妮妮吗？”蒋梦晚看着顾无瑾，眼露不忍。
    “是啊，她前段时间被白家从国外接回来了。”顾老爷子看着顾无瑾，“到时候你跟她认识一下，适合的话，就多点接触，那孩子我见过了，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
    顾无瑾两指夹着烟，墨黑的眼眸里聚着寒光，“爷爷，你刚才说不让我成为顾家的笑话，但你又让我跟白家的那个傻女来往，怎么？是打算瘸子配傻子，正好凑一对吗？”
    烟草里尼古丁的味道在鼻腔中蔓延，他的声音又低又冷，“一个瘸脚的孙子加一个傻了的孙媳妇，难道，就不怕顾家更加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了吗？”
    顾老爷子的脸绷紧，“混账，你是这样跟长辈说话的？人家白家的女儿配你怎样了？很委屈你？”
    “呵呵，在你的眼里，我还真是一文不值。”
    顾无瑾弹了弹身上的烟灰，他站了起来，满眼的寒色，一言不发，快步离开了。
    “到时候他不出席宴会的话，你找人押着他来。”顾老爷子生气地对顾律说道。
    “爷爷，你想阿瑾跟白家......”顾律捏了捏眉心，“这不能硬着来，我给阿瑾做做思想工作吧。”
    一旁的蒋梦晚看着男人离开的身影，目光渐渐从那一高一低行走的脚收回，她白嫩的手指拿起桌面上的茶，轻轻酌了一口，斯文秀气地端坐着，静听顾老爷子和顾律安排生日宴会的事。
    黑色的车子在马路上急速地开着，一闪而过，快得让路人反应不过来。
    顾无瑾唇形极好的薄唇抿紧，眼里聚着冷光，体内密密麻麻的寒霜往上涌，一层一层地将红色的心封裹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车子停在了2栋的女生宿舍楼下。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了这里。
    顾无瑾抬头望女生宿舍的楼上看去，有点茫然，他拿出了手机，拨打了纪怀香的电话。
    电话那头冰冷的声音传来，“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无瑾扯了扯唇角，清隽的脸上目无表情。
    第16章
    坐了很久的飞机，赶到酒店的时候是y国的凌晨。范斯香水公司那边很贴心，早就为纪怀香订好了房间。
    富丽堂皇的单人套房，价值明显不菲。纪怀香放下行李，疲惫地躺在偌大的豪华床上，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信号刚接上，十几个未接来电的提示立刻弹了出来。
    眼睛猛地睁大，她倏然坐了起来，顾无瑾打电话给她？
    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纪怀香看了看时间，国内现在是早上了，她赶紧回拨过去。
    顾无瑾是被手机震醒的，声音懒懒的，哑哑的，“喂？说话！”
    “顾......顾先生。”纪怀香有点不好意思，“我打扰到你了？”他好像还在睡觉。
    电话那头，软软的女声传来，耳朵像是被很白的毛挠了一下，很痒。顾无瑾瞬间睁开眼睛，漆黑眼眸里的惺懵消褪，“纪怀香？你跑去哪里了！”
    男人的声音很凶，纪怀香的心尖颤了颤，她听出了怒意。
    电话那头沉默着。
    顾无瑾坐起身来，靠在床头处，脸色不悦，语气却放轻了：“出声。”
    “顾先生是在关心我吗？”纪怀香垂下了眼帘，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白色的床单，唇角高高扬起。
    男人的语气很凶，纪怀香一点也不生气，原来有人关心的感觉是这样的。
    顾无瑾一窒。
    纪怀香的声音更加柔，更加软了，还带着喜悦，“顾先生，你去找我了？”
    “嗯。”顾无瑾有点恼，有点无奈，应了一声，“你在哪里？”
    “有点事要处理，现在我在y国。你找我什么事吗？”纪怀香的耳朵发热，尖尖处都红了。耳边男人的声音低雅悦耳，还带着起床的慵懒，在夜深人静里，诱人得厉害。
    顾无瑾发现自己真的对纪怀香一无所知，没想到她居然跑去了y国。
    “事情很快办完，我过两天就回来了。”纪怀香以为对方不开心了，她解释着。“顾先生，你是想见我了吗？”
    顾无瑾没有想到纪怀香问得这么直白，他用手抵住嘴巴，咳了咳，清冷的黑眸里多了几分窘迫。还没待他出声反驳，那头的女孩又接着说道：“顾先生，你等一等好不好，我很快将事情处理完，然后赶回来。”
    “随便你什么时候回。”顾无瑾眸色一深，用舌尖顶了顶牙，有点犯烟瘾了。
    “我知道啊。”纪怀香黑亮的眼睛眨了眨，眼波流转，莹白的小脸染上了薄红，“是我自己想赶紧回来，是我想见顾先生了......”顾先生，好想见你啊。
    心尖猛地被撞了一下。
    顾无瑾拿过一支烟叼在嘴里，尼古丁的味道在鼻腔间乱窜，让他清醒了几分，他扯了扯嘴角：“纪怀香，你是在给我灌迷魂汤吗？”
    “不是啊。”纪怀香笑了，她摇摇头，墨黑的长发垂在身后，跟着摇动，“顾先生，晚安。”说着，她挂断了电话，才发现握着手机的掌心已经湿润了。
    顾先生，灌迷魂汤的人是你啊。
    见到范斯香水公司的人是在第二天下午，与上一世不一样，这次来的只是总经理的助手。纪怀香也不介意，她知道最近范斯公司跟对手公司斗得很激烈，输的一方将会面临着被对方吞拼的危机。碰巧范斯公司的调香师出现了问题，这也是纪怀香之前肯定对方会购买下配方的原因。
    助手罗特先生没有想到合作的人这么年轻，“纪小姐，你是调香师吗？”
    “对的，我是。”纪怀香当然也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愣和不可置信，她从容不迫，语言流利：“我认为人的才能并不会体现在他的年龄上，也不会因为他的年龄而受到局限。”
    罗特先生点点头，“我记得你们国家有一句话，叫做，后......后什么畏？”
    “后生可畏。”纪怀香仔细地看了一遍合同，签上了名字，然后还给了对方。
    “对。这香水配方是你亲自创的？”
    纪怀香点点头，“没错，这只是其中一种，往后贵公司还想合作，欢迎联系我。”她故意向对方透露自己的手头上不止一张香水配方，等这款香水发售后，范斯香水公司会知道怎么做的。
    罗特先生微笑着颔首，绅士风度尽现，“当然。”
    他的想法与纪怀香的一致。假若这款香水制造出来后，受欢迎，范斯香水公司也很愿意继续跟她合作，甚至可以将她招揽进公司，成为范斯的调香师。
    合同双方各一份，罗特先生站了起来，准备离开，“y国有很多漂亮的古堡，纪小姐难得来一趟，欢迎在这边游玩一段时间，酒店那边不用担心，费用我们公司会支付的。”
    纪怀香礼貌地笑了笑，拒绝了，“谢谢贵公司的美意，国内有重要的事，我需要赶回去了。”顾无瑾虽然没有说找她有什么事，但是，她迫切地想知道啊。
    “那好，期待下次的合作。”罗特先生没有多说什么，他拿着合同急着赶回公司了。
    这是一座古老又优雅的城市，到处可见的教堂，剧院，电话亭......充满着历史的气息，典雅又安宁，让人的步速忍不住减慢下来，休闲随意地漫步。
    纪怀香却不然，她匆匆而过，快速赶回酒店收拾东西去机场。
    从y国回到国内，飞机需要飞行将近三十个小时。下了地面，纪怀香的脸色有点白，时间太赶了，加上时差，她没有休息好。
    掏出手机，她给顾无瑾发了微信：【顾先生，我回来了。】
    下一秒，电话便响了起来。
    “在哪里？”
    顾无瑾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刚到机场。”
    “在那等我，我过来接你。”
    顾家那边，顾律看着站起来要往外走的顾无瑾，赶紧拦住了他，“阿瑾，你去哪里？我们要去宴会现场了。”
    顾无瑾挑了挑眉，“哥，你怕我会逃？”
    “阿瑾，爷爷交代了，你今晚一定要到场，你别气他。”顾律不容置疑地道。
    “你们放心，今晚的宴会我会出席，现在，我要去接我的朋友。”顾无瑾叼着烟，侧着身从顾律的身旁走过，高大的身姿比顾律的气势还盛。
    顾律没有再拦截他，看着走远的身影，他的目光落在顾无瑾的脚上，又逐渐收回。
    临近黄昏，太阳逐渐收敛起了强烈的光芒，余辉铺散在地，仿佛给四周披上了一层金纱，有种奇异的美妙。
    黑色的车子停在了机场外，顾无瑾往门口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站在行李箱子旁，婷婷秀立的女孩。星星碎碎的余辉散落在她的身上，墨黑的头发顶着梦幻的金色，瓷白的肌肤仿若镀了一层光，漂亮得让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顾无瑾下了车，向她走去。
    女孩一双清澈的黑眸对视上顾无瑾的时候，眸子瞬间晶亮了起来，映着金色的余辉，耀眼夺目。
    “顾先生。”纪怀香欢喜地打招呼。
    顾无瑾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上车。”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纪怀香很自觉地走到了副驾驶座那坐了进去。
    “顾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纪怀香眼巴巴地看着男人的侧脸，一眼不眨。
    顾无瑾一把关上车门，他看着纪怀香，身体往她那边逐渐倾去。
    “纪怀香。”他低低地喊了她一声。
    男人高大的身形向她靠近，带着淡淡的雪松和烟草味，纪怀香的背紧靠在车椅上，全身绷紧，茫然不知所措，她听见了心脏处传来的咚咚咚狂跳声，“顾先生？”
    两人的距离很近，她将手抵在对方的胸膛处，阻止他的贴近，纪怀香白净的脸一热，软软地说道：“能不能......如果顾先生你想亲热，能不能再等等，现在还不行，我身上臭。”
    顾无瑾低头看着她，因为紧张，女孩黑密的睫毛扑闪了好几下，娇哒哒的小模样完全跟她明艳的五官不相配，却好看得能抓烂人的心肝。眉毛一挑，顾无瑾克制住心里泛起的丝丝异样，“你以为我要亲你？”
    纪怀香一愣，不明所以，“额？”
    顾无瑾幽黑的眼里闪过笑意，修长的手指伸到她的身旁，将安全带拉了出来，系好，“我只是想做一个有风度的绅士而已。”他的薄唇轻勾，恶劣地戏谑道：“而且，你不要随时觊觎我的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