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察言观色,也知道情况不妙,想到刚才俞濯的反应,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不由得担心。
想了想,也起身去找他。
……
西塔巷就在学校后门。
俞濯一个人面对对面一群人,丝毫不虚。他初中就是一霸,又打小练跆拳道,打过的架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还真没把这个海一校霸放在眼里。
吊儿郎当地往那一站,非常欠揍地问:“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众怒!
屈大壮撸起袖子就骂:“你他妈别猖狂,一会儿哭爹叫妈都来不及!”
一群人就要涌上去揍他,空气里传来冷淡的嗓音:“让开。”
俞濯看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少年模样慵懒地从分开的人群中走上前来。眼皮半掀,要笑不笑,问他:“俞濯是吧?”
俞濯冷笑:“是你爷爷我。”
季让朝他勾了下手指:“来。”
俞濯提拳就扑过去了。
他在单挑上还从没吃过亏。
结果一拳挥空,几乎是瞬间,小腹一痛,整个人被季让一膝盖差点蹬翻。
俞濯心说,完犊子,轻敌,遇到高手了。
两人还要再打,寂静的巷子突然传来一阵哄闹,紧接着十几个人从拐角跑出来,拎棒的拿砖的都有。
屈大壮大骂:“我草,你他妈还埋伏兵!”
俞濯大喊:“不是我的人!”
屈大壮定睛一看,居然是今早上被他们收拾过的隔壁三中的刺头们。
趁着他们这里正交战,趁火打劫搞偷袭。
单挑变群殴,俞濯站在中间真是好生无辜。
打谁都不对。
索性开始观战。
季让下手是真狠,看得出来身手练过,干脆利落,一拳下去能见血。但季让这次来堵他,本来就没带几个人,也没拿工具,对方仗着人多势众又有武器,很是猖狂。
俞濯思索着,好歹是一个学校的,要不要搭把手呢?
正想着,一个手拿钢棍的小个子趁着季让背身对付另外两个人,突地扑过去抡起钢棍就往下砸,俞濯大喝一声:“小心!”
话音刚落,眼角闪过一个人影,尚未反应过来,来人扑到季让身后,硬生生替他捱下了那一棍。
待看清来人是谁,俞濯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
“姐!”他睚眦欲裂地冲上去,一脚把偷袭的小个子踢飞,“我操你妈!”
季让猛地回身,一把抱住身后瘫软的身体。
鼻尖闻到浅浅甜香。
低头,对上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像坠满了月色星光。
她无声喊他:“将军。”
第03章
戚映的出现让这场混战被迫中断。
不良少年们一向把“不打女生”挂在嘴边,眼见误伤,都有点懵地停手了。
杨心远这时候才找过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都是季让的人,大喊:“警察来了!”
三中的人一听,掉头就跑。
俞濯顾不上那么多,冲到季让跟前去扶戚映,“姐!姐,伤到哪了?哪儿疼?”
他吓疯了,问了半天才想起戚映听不到,又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打120。救护车询问地点,这里是小巷子,车开不进来,俞濯索性报了学校门口的位置。
挂了电话,伸手就要把戚映从季让怀里抱过来。
结果抱不动。
俞濯大怒:“你松手!”
季让看了他一眼,无辜地举起双手。
俞濯这才看见,是戚映紧紧拽着季让腰间的校服不撒手。
这他妈什么情况啊?
俞濯耐着性子打字给她看:姐,我带你去医院。
没想到戚映看了眼手机屏幕,却冲他摇摇头,双手仍是紧抓着季让,像是生怕他消失一样。
喜欢季让的女生能从校门口排到对街,追他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门,不过像这样替他挨棍子的,还真是头一个。
屈大壮几个人在旁边简直看得目瞪口呆。
俞濯气得不行,又没法交流,脑子里一团乱,只想快点把戚映带去医院,干脆揽过她肩头往后一拽。
刚才那一棍其实就打在她肩上,俞濯碰到伤处,戚映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季让突然一掌推开俞濯。
俞濯刚骂了一句“你他妈”,就看见季让俯身将戚映打横抱起,大步朝校门口的方向走去。他没办法,只能跟上。
戚映感觉肩头火烧一样疼,可闻到少年身上浅浅的烟味混杂衣领上的皂角香,听到他胸口沉沉的心跳,记忆一下被拉回初入将军府那天。
那一天,将军将她从土匪窝里救出来,回到将军府时,他先下马,也是这样将她抱在怀里,一路抱进了府中。
她微微抬眼,就能看见他坚挺的下颌,还有久经风霜刀削般的侧脸。
而此刻的少年皮肤要白嫩许多,身上也没有那种杀伐果决的铁血气质,就连那张嵌入她血肉的五官都略显青涩。
可她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是她的将军。
季让察觉到怀里的目光,他低头去看。
怀里的女生还是紧紧拽着他的衣角,微微仰头,一瞬不瞬盯着他,见他低头,唇角蓦地弯起一个甜甜的笑,眼眶却湿湿的,又喊了一遍“将军”。
季让只看见口型没听见声音,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问她:“你不会说话啊?”
怀里的女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用那双要命的眼睛看着他。
季让笑了下:“不会听也听不到吧?”
话落,脸色一沉,突然想起今早年级盛传的那个特殊学生。
烈士子女,聋哑少女,非常漂亮。
他手臂紧了紧,倏而笑开,“真他妈有意思。”
救护车很快开到校门口。
正是放学高峰期,校门口人来人往,救护车乌拉拉地开过来,吸引了不少目光。保安两三步跑过去问跳下车的医生:“什么情况?”
医生说:“你们学校学生叫的救护车,人呢?”
季让抱着戚映走近:“这。”
保安一副“怎么又是你惹的事”的神情。
季让面不改色,众目睽睽之下将戚映抱进救护车,俞濯跟着爬上来,火急火燎喊:“医生,你快帮我姐看看!她是不是伤到脑袋了?”
不然怎么会突然看上季让这个王八蛋?
医生简单检查了一遍,“头部无明显外伤,等到了医院再做进一步检测吧。”
俞濯狠狠瞪了季让一眼。
季让垂着眼角,勾唇笑时尤显得戾:“真当老子脾气好是不是?”
俞濯看了看乖巧坐在季让身边,还紧拽着他衣角不放的戚映,内心真是哔了狗一样。口袋里手机突地响了。
拿起来一看,他爹打来的。
俞濯顿时惊恐。
哆哆嗦嗦接起来,俞程在那头问:“你们放学了没?我刚下班,现在过来接你和映映。”
俞濯真是有苦说不出,推脱:“我们坐公交车回去就可以了,你又不顺路。”
俞程说:“哪能让映映挤公交,你们在学校等会儿,我很快就到。”
俞濯都快哭了,正打算认命交代,戚映将手机屏幕递到他眼前,上面写着:跟舅舅说,我和新同学去逛书店买文具和辅导书,要再多玩一会儿。
俞濯如蒙大赦,赶紧转达,俞程得知戚映跟同学相处这么愉快,这才算了。
挂了电话,俞濯看了眼旁边面色倦倦的季让,埋头打字跟戚映微信交流。
——姐,你认识他?
——嗯。
——/惊恐。怎么认识的?你知道他谁吗?
——季让。
——姐我跟你说,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的,他很好,我知道的。
俞濯气得翻白眼,差点飙脏话。
你知道个屁啊。
这他妈二班是不是有毒,才开学第一天,就把他又乖又安静的姐姐给洗脑了?